《巧言令色》情节跌宕起伏,是一本文笔情节兼顾的小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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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夜小说网 > 重生小说 > 巧言令色  作者:石头与水 书号:47525  时间:2018/12/1  字数:5359 
上一章   ‮滚不都死 章34第‬    下一章 ( → )
唐惜堂堂男子汉大丈夫,从来行事随心,完全不管别人脸色如何。

  就如同现在,王山长的脸都要拉到地上去了,唐惜依旧能欢喜喜的同王师娘说话,一面逗王师娘开心,唐惜暗道:莫不是山长上辈子是驴投胎,这脸也拉的忒长了。

  唐惜指着自己带来的一个大油布包道“我想着,吴先生研究机关术,常会忘了吃饭,他又不会自己烧饭,总是让人不放心。我带了些干来给他,这个能放许多日子,等他饿了随时可以拿来吃。偏他不在,就先放到师娘这里,什么时候吴先生回来了,师娘代我交给吴先生吧。”

  王师娘笑“好。”又问惜“看你额上的伤收了口,脑袋没事吧?”

  “都好了。”

  “我听说,都动刀子了。”王师娘叹道“何苦争这一时之气,若挨一下可不是玩儿的。你是个大人了,别跟他们小孩子一般见识。”

  唐惜扬眉“怎能无端受那鸟气?师娘你是女人,不明白的,这是身为男人的气魄!山长肯定能懂的,是不是,山长?”

  王山长淡淡道“恕老朽不懂这匹夫之勇有何气魄可言!”

  唐惜挠挠鬓角,惊叹“山长竟然不懂?!”不是说老头儿很有学问么?

  王山长扫一眼唐惜的蠢相,道“匹夫之勇,敌一人者也。”

  唐惜想了想“我不是打一个啊,我一人敌六个人。”这个战果,唐惜还是很骄傲的。

  “朽木不可雕也。”王山长摇头叹道“王赫斯怒,爰整其旅,以遏徂莒,以笃周祜,以对于天下。此文王之勇也。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。”

  唐惜立刻懵了,求助的看向王师娘:你家老头子这是说鸟语的吧!

  王师娘笑“这是《孟子。梁惠王下》里面的一句话。山长的意思是,文王震怒而整顿他的军队,来遏制去讨伐莒的军队,使得天下安定。”见唐惜依旧不大明白,王师娘不急不恼,温声道“就是说,文王一生气推翻了商纣王,使得天下万民享以安宁太平,才是大勇。比与一人争斗的匹夫要强很多啊。”

  唐惜眨眨眼“强在哪儿啊?”

  王山长忍无可忍“文王一怒能靖平天下,难道不比个只知斗凶逞狠的匹夫强!”

  唐惜道“这有什么强的啊,文王这完全是自己不下场,叫手下人与别人斗凶逞狠,打了胜仗推翻商纣王。”思量片刻,唐惜道“犹如我以前跟人打架,有时我懒得下场,直接叫身边小厮过去打。跟文王这种还不是一个意思。”

  王山长险些吐血,戈指大骂“竖子竖子,岂敢与圣贤并立!”

  竖子二字,唐惜还是能听得懂的,因为以前王老头儿常用这两字侮辱他。

  唐惜挖挖耳朵,笑眯眯的一脸宽宏大量,道“算了,我现在尊师重道了,你没道理骂我几句出气,我也忍了。”

  王师娘风度翩翩一笑“只忍还不够,你得明白你们山长因何发怒。”

  “是啊,我也不明白山长怎么就生气了。”唐惜颇是无奈,认真道“不过,大家都说山长很有学问,他年纪也大了,我得尊重老人。所以,我不生他的气。”

  王师娘笑“他是在生气,说你用自己比拟文王。”

  “我只是说道理是一样的,可从没说自己是文王,只是随便打个比方而已。譬如山长说的什么‘匹夫之勇,文王之勇’之类一大串叫人听不懂的话,好像文王很了不得似的,似乎‘文王之勇’也比‘匹夫之勇’高贵一些。可是,打仗还不是真刀真的拼命。若无‘匹夫之勇’何来‘文王之勇’呢?”唐惜自来没念过几本书,他也没受过圣贤的熏陶,不知圣贤雄伟之处,都是想到啥说啥。唐惜道“而且,我听说文王是很不得了的人物。我觉着,像文王这样厉害的人是很少的。天底下,大多数还是匹夫。许多人是成为不了文王的,成为不了文王,当然也没有什么‘文王之勇’了。可是,若本身就是一介匹夫,再没有一点匹夫之勇,岂不是太可怜了吗?而且,就是文王,难道山长能保证文王小时候就没打过架?”

  “山长太拘泥了,虽然你是念书比较多,可是,你太刻板了。”唐惜总结道。

  王山长听他诡辩,立刻道“你是怀疑圣人之言吗?”

  唐惜问“什么圣人啊?看你天天圣人前圣人后的,圣人放个大概都是香的。”

  王山长险些气晕,王师娘掩口一笑,唐惜道“本来就是这样,圣人一样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啊,一样得吃喝拉撒。对了,山长,圣人在未成圣人之前是什么人啊?”

  王山长道“自然勤学苦读,汲汲于世间至真至理,方能成圣。”

  唐惜道“你们念书的人总喜欢说些空话,就是圣人也常说些叫人不明白的话。前几天,我爹教我念孔圣人的书。孔圣人的话啊,我觉着就‘温故而知新’啥的比较有用,说的是学问要多复习,才能巩固的道理。其他的,孔圣人说如何治国之类,我就觉着很不通。”

  王山长问“哪里不通?”

  “我听我爹说孔圣人就像山长这样,教了一辈子书,当了一辈子先生。他收了许多徒弟,学问很大是不必说的。但是,他只做过很小的官,而且时间不长。孔圣人长时间的去向别的国君兜售他的学问理念,可是为什么没有国君肯请他做大官呢?我听说,宰相才是治国高官。”唐惜道“你们都说孔圣人如何了不起,他又不是偷着藏着的不愿意做官,我看,他很愿意做官啊。他这么愿意做官,又是个有大学问的人,而当时的国君都不让他做大官,这说明什么呢?”

  “那么多的国君,难道都是有眼无珠么?这起码说明,当时的国君并不认为孔圣人适合为官。”

  王山长皱眉道“若依你所言,当今尊祟儒家,科举四书五经,皆为儒家经典,难道也错了吗?”

  唐惜微微一笑“山长,学问上我不比你。不过,我也活了这么大,还是有一些体悟的。山长教的这些圣人书,其实与佛家道家的经典并没有什么不同,都是劝人向善的书。只是,你说的儒家的东西说的更具体而已,叫人做人为善做官忠君为父则慈为子则孝,这些东西,我虽不大懂,也知道大概就是这样了。”

  “可是,实际上真正的生活并不是这样的啊。与其学这些空空其谈的圣人书,我觉着,农人该学些如何种庄稼,工匠们更该学制造的学问,至于商人,则当学师娘说过的那个偷走西施姑娘的陶朱公。就是做官的人,学十几年的四书五经考中进士,求得官职,其实做官的学问并没有在儒家经典里。如何抚民安民,如何鼓励田桑,如何组织修桥铺路,如何尽量做一个好官?这些学问,都在儒家经典之外。”

  王山长道“为官乃用人之道,要做得好官,不必事事躬亲,只需择恰当人而用既可。”

  唐惜温声道“我家铺子年年盘账,依旧有掌柜中私囊,天下何曾真正垂躬而治?若不躬亲,如何放心的下呢。再说,哪怕是用人之道,人人皆想做人上人,也就没有人上人了。”

  王山长忽而一笑,收起棺材脸,目温文“以往只当你是懵懂顽童,不料你还有些歪理见识。”见唐惜立刻面生得意之,王山长叹道“惜,你莫要这般轻浮行不行?”

  唐惜满是无辜“我很久没调戏女孩子了啊,如何说的上轻浮?”

  王山长叹“你虽天生有些与众不同的见识,却又蠢笨至极,跟你说话,实在增长涵养。”没被气死就是好命。

  唐惜一摊手“先夸我有见识,又骂我笨,山长的心比女人心都难猜。师娘从没嫌过我,山长啊,我也得给你提提意见,你心不广啊!”

  王山长险些给气歪了鼻子,道“我听你小子一番废话,现在还要你坐着,没将你打出去,已是心宽阔了!”

  唐惜真诚道“我还是更喜欢师娘一些。”

  王师娘莞尔“惜有眼光。”

 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!圣人的话再不会差。王山长无奈,打发老婆“阿璇,你去张罗午饭吧。这小子既然来聒噪了这半,总不好叫他空着肚子走。”

  王师娘笑“君子坦,且莫要腹诽哦。”起身去了。

  王山长老脸一红,挥挥手撵老婆去了。

  王山长这才开始与唐惜说话,叹道“你虽顽劣些,这半年却颇多长进,起码脑袋里不是空的了。惜,你没怎么念过书,不过,你是个有见识阅历的人。我得先跟你道歉,我先时的确是轻看了你。”说着,竟真的微微欠身。

  唐惜顿时手忙脚,跳起来嗖嗖两个长揖加倍还礼,脸都给老头儿搞红了,连忙道“你可别这样!你年纪能做我爷爷了,有话好好说,你这样,叫我有不祥预感啊!”

  王山长侧脸轻笑“坐下吧,我是想好生与你说说话。”

  “难道你刚刚没好好跟我说?是逗我玩儿的!”唐惜线的问。

  王山长憋口气,一拍几案“闭嘴!你先听我说!”

  唐惜满是无奈,翘着嘴巴“说吧说吧,我也没不叫你说啊。好了,你说吧。”人老了就是古怪。

  王山长口气,递给唐惜一块糕,先堵了这小子的嘴,方侃侃而谈“在远古年间,是没有这些学术派的,直到秋战国时期,才到了百家争鸣的年代,而儒家,初为百家派中的一个派而已。”

  唐惜喝口茶,道“山长的意思是说,其余还有别的九十九家,是吧?”一个儒家就能折磨死了,天哪,还有九十九家!

  王山长道“真正算起来,何止百家,那是一个派争芳斗的年代,也是圣人倍出的年代,出现过无数璀璨的人物,我们现在所有的学术派大都起源于百家争鸣时期。现在真正显耀的便是儒家与法家。”

  唐惜问“法家是哪家?”

  “天下律法所依,就是自法家而来。”

  唐惜点点头,王山长道“你虽不通圣贤书,却秉自然,不失为赤诚之人。当年的儒家,只是诸多派中的一个而已,如今君王用儒家,是因为儒家教化世人更胜其他派经典。你所不通的,唯儒家经典而已。我听说你喜欢天演星象,星象之学,所属并非儒家,而是百家之一的家。”

  “家同样是战国时期非常重要的派,自天文历数发展而来,许多人当星象学简单的归于星卜之术,这是一种狭隘的偏见。儒家研究的是人,仕农工商君王社稷,乃人道。家专注于宇宙的奥秘,多涉天道。”王山长悠然道“这是一门玄奥无比的学问,而且,这是一门自上古先贤发展起来的学问,绝非街头巷尾骗子巫术之。惜,虽然我这书院没有研究之学的老师,我还是很高兴我的学生未拘泥于儒学,若你能在学上有所建树,于我这位教了一辈子做了一辈子学问的酸儒,亦是荣耀之事。”

  “山长,你一点儿都不酸,我爹都叫我敬重你哩。”唐惜安慰老头儿。

  王山长黑线,强烈要求“你能暂且闭上你的臭嘴,听我说完吗?”

  唐惜忙道“你说你说,我都是怕你伤心,才好意劝你的。”

  “真是多谢你了。”王山长磨磨牙,继续与唐惜道“所以,想来想去,还是不能叫你重回书院。不是我不喜欢你,我是怕耽误了你。吴算子说你在算术一道颇有天分,你又这样的喜欢星象天演术,实在应该专注于之学。”

  唐惜大大的桃花眼微微眯起,忽就精明起来,问“山长,不会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?先夸我一通,再不叫我回书院!”

  王山长治学大半辈子,头一遭这般语重心长而遭人质疑人品,老头儿顿时胡须直翘,拍案怒斥“你这小子!莫不识好歹!若不是看竖子乃可造之朽木,某懒得与你费此舌!你若疑某之心,明便来书院上课便是!”

  见老头儿火了,唐惜伸手摸摸老头儿的胡子,劝他“莫恼莫恼,一把年纪,怎么还这么火大。”手被打落,唐惜半点儿不恼,没脸没皮的笑“我就开个玩笑,山长还不知我几斤几两么,我来也是跟山长和师娘辞行的。太妃已经决定收我为徒,我过几天就要去上清宫了。”

  王山长微微一惊,继而笑道“看来,你当真是有此造化。”很是为唐惜高兴。

  “过奖过奖。”唐惜口是心非的谦虚着,忽而道“山长,我觉着,你留这么长的胡子不大好看,显着你太老了。我看你可以把下巴上的胡子剃掉,上留成短须,这样比较帅啊。不然,师娘还如花似玉呢,你就老成炊饼渣啦。你现在瞅着活像师娘的爹,哪里像师娘的相公哩!”

  王山长忍无可忍,形象全然不顾,怒吼“滚滚滚!”他再跟唐惜说话,就叫他下辈子投胎做哑巴算了!

  刚进院门的吴算子眼珠转了两圈儿,主动对号入座,暗道:这老家伙真是越发不像话了,洒家这刚来,还没与阿璇说两句话,竟叫洒家滚!

  哼!洒家就是不滚!

  洒家死都不滚!

  作者有话要说:心肝儿,晚安哦~~~~~~~有些晚的一更~~~~~~~~~~~ WWw.HHyY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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